第五十章（二合一）
◎她是我女朋友，我带家属来看您。◎
“老师那天说胸闷,呼吸有点不舒服，我就让她赶紧来医院做个检查。”
十月份，下午的阳光依旧炙热,但空气里有风,从窗口吹进来，带来一丝凉爽。
梁满靠在窗口，听喻即安用隐忍的语气说起冯教授这次入院后的一切。
喻即安那天亲自陪她去做了个胸部CT，出来的结果不是很好,影像科报了复发可能,但喻即安不敢相信,回科室找王晓云商量。
他们俩其实心里都知道,影像科这个结论八成是准的,还有两成判断错误的可能,是因为所谓的运气。
冯教授被紧急收住院，当天就抽血做了急查,肿标数值已经升高。
“然后她出现了头晕、恶心的症状，晚上还咯了一次血。”
喻即安说到这里，低垂的眼睑抖了两下,睫毛颤动,像惊慌恐惧的蝶。
“这个时候我们基本可以确诊,老师的肺癌复发了，我们不敢相信,不敢信命运这么残忍。”
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，手僵在原处，既怕他的自尊心受挫，又怕他的情绪不能宣泄出来。
这是最糟糕的情况。
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，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沮丧。
梁满一愣，心脏处忽然像是被刺了一下，隐隐作痛起来。
梁满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，半晌，她蹲了下来，去看他的脸。
“阿满。”他这时忽然开口，声音沙哑哽咽，“阿满，我好累啊。”
“阿满，我真的太没用了，什么都做不好。”
喻即安躬着腰，一动不动。
“阿满，我也对我自己……很失望啊。”
喻即安的头靠在梁满的肩膀上，默不作声，呼吸打在她的颈窝上。
白大褂的下摆拖在地上，本来因为他弯腰就快要掉下来的听诊器从口袋里滑出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。
喻即安低着头，用头顶顶住她的胸口，视线盯着她的鞋尖，使劲地睁大着自己的双眼。
尾音发颤，哽咽的感觉愈发浓重。
如果冯教授不是这么快就癌症复发入院，那句话其实很一般，等他们和好自然就过了。
喻即安一愣，水润的双眼将视线转向她，她故意离他近一点，两双眼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分，足够他看清她眼里的情绪。
梁满等了一会儿，正想抬手拍拍他，又或者跟他说说话，就感觉到颈窝处变得溼潤起来。
她很认真地跟他说：“哭出来会舒服点，谁都可以软弱，你想哭就哭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，只要你能排解情绪。”
梁满见过他红眼睛，但没见过他真的哭。
没有鄙夷，没有嫌弃。
它的主人此刻却无暇顾及它。
问道：“喻即安，你想哭？我可以陪你。”
他转身靠在墙壁上，腰忽然弯下去，一同弯下去的，还有他的脖颈。
而现在，他的脸是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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