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柒肆回幽魂不走_老大嫁作商人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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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:“秀荷姐姐。”

  二蛋理着小光头,后脑坠条小细辫,大冬天也不戴顶帽子,眼睛咕噜噜看着铎乾几位:“他们是谁?”

  秀荷吩咐二蛋要叫大人,又问他:“阿爹在哪儿,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?”

  二蛋说:“师傅在酒庄里,我头疼,犯晕呢。”

  头疼你还光个小脑袋。

  老关福自九月被梅家三姑姑气出病后,身体便一直反复不好,平日对二蛋好不严苛,恨不得把一身本事尽相传授。毕竟这样小的年纪,哪里吃得消,红姨疼儿子,藏在家里偷闲儿呢。

  秀荷也不挑破,因见端王爷打量门内,便弯眉笑道:“这就是民妇幼时的家了,两位大人若不嫌弃,不妨进来歇歇脚儿。阿爹存了不少老酒,我烫了与大人们喝。”

  说着把门儿让开。

  是她幼时的家……

  那门板褐黑,爬着蚂蚁与青苔,里头光线氤氲,不见窈窕旧影,只见天井下小树孤零。像人的魂儿留着不肯走,招着手帕勾你进去:快来呀,在思量什么,等了你十几年。

  “好。”铎乾顿了顿步子,跨入低矮门槛。

  几人随在其后。

  是江南素俭的旧民居,空气中有木头与青砖的甘湿之气,脚下的红土地已被经年踩踏成硬实的黑,却打扫得干干净净。四角天井下无人,竹骨上晾着两件汉子的衣裳,肩宽袖长,看起来应是人高马大。那屋堂的墙边一排儿过去都是酒缸,应该已有不少年头,芬芳馥郁掩不住。

  秀荷说:“我阿爹酿了一辈子酒,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自己的酒庄。如今蒙大人们抬举,不仅酒庄有了,酒还成了贡酒,不晓得要高兴成什么样。”

  铎乾却好像并不在听,只负手将周遭打量,但他看的却不是院落的古朴宁寂,看到的只是它的简陋与清贫。那墙角堆着的是甚么?是柴垛。灶房里阴阴暗暗,有锅碗瓢盆,还有蒸饭的木甄子,烧柴的火钳子,这些便是民间主妇一生的操持。

  那光影朦胧间,好似又看到女人在灶前忙碌的清影。他的眼睛便有些酸,想起她在戏台之上的风华绝艳,那时韶华多么美丽……后来怎能落于尘埃,甘愿做这些粗糙卑廉之事?

  铎乾问秀荷:“你母亲常在后堂里唱戏嚒?”

  唱戏?

  “不唱。”秀荷低声应道:“红姨总说阿娘天生戏骨,是当年的红角儿。阿爹想听,时常哄她唱,阿娘其余事儿都依着阿爹,只唯独这一件百般不肯。直到她去,秀荷也从来不曾听过她只言半句。”

  铎乾便知道小燕笙为何不回去找他了,她把旧辉煌旧情-爱全部埋于尘埃,连戏都舍得那般彻底,还回去做甚么?

  她不肯原谅他,怨与恨在心中一世不泯。

  “红姨又是谁……是那个阿红嚒?”铎乾随口问着,沿着房檐下走路。透过一隙昏蒙的窗子,看见里头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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